人妖 sm 【书原表面】（唐）张怀瓘《书断》（全录本）及概述
发布日期：2024-11-04 11:08 点击次数：52
宋克章草《唐·张怀瓘论用笔十法》人妖 s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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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怀瓘《书断》概述张怀瓘是唐代著明的书道家和书原表面家，他的《书断》是书原表面领域的经典之作。这部作品不仅详备纪录了书道的发展源流，还对历代书道家进行了评价，建设了“神、妙、能”三品的书道品评模范。
《书断》的施行和结构《书断》分为上、中、下三卷，上卷主要解说了书体的十种起源流变，中卷和下卷则胪列了从黄帝时期的苍颉到唐代卢藏用为止的3200多年间共86位书道家的小传，并按“神、妙、能”三品进行分类评价。
《书断》的书道品评模范张怀瓘在《书断》中提倡了“以风神骨气者居上，妍好意思功用者居下”的品评模范，并据此将书道作品分为神、妙、能三品，其中神品被合计是最高的评价。
《书断》的影响和评价《书断》在中国书道品评史上具有迫切的影响力，被合计是唐代书道品评的岑岭之一。赵僎曾评价《书断》：“今斯书也，统三好意思而绝举，成一家以孤振。虽非孔父所刊，犹是丘明共事。伟哉!伟哉!”这标明《书断》在那时就已接收到了高度的招供和赞美。
《书断》的商量和传承当代学者如刘巍在其著述《张怀瓘〈书断〉书道品评商量》中，对《书断》进行了深入的商量，探讨了其书道品评的方法论成就和好意思学价值。刘巍合计，《书断》建设了“神、妙、能”的书道品评模范，建设了刚健为好意思的书道审好意思模范，从而建设并巩固了“二王”在书道史上的地位。
总而言之，张怀瓘的《书断》不仅是书原表面的经典之作，亦然书道品评的迫切文件，对后世的书道商量和践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。
序昔庖犧氏畫卦以立象，軒轅氏造字以設教，至於堯舜之世，則煥乎有文章。其後盛於商周，備夫秦漢，固夫所由遠矣。文章之為用，必假乎書。書之為徵，期适合谈，故能發揮文者，莫近乎書。若乃念念賢哲於千載，覽陳蹟於縑簡，謀猷在覿，做事粲然，言察深衷，使百代無隱，斯可尚也。及夫身處一方，舍情萬里，標拔志氣，黼藻精靈，披封睹蹟，欣如會面，又可樂也。爾其初之為也，蓋因象以曈矓，眇不知其變化，範圍無體，應會無方，考沖末以立形，齊萬殊而一貫。合冥契，吸至精，資運動於風神，頤浩然於潤色，爾其終之彰也。流芳液於筆端，忽飛騰而光赫，或體殊而勢接，若雙樹之交葉，或區分而氣運，似兩井之通泉，庥蔭相扶，津澤潛應，離而不絕。曳獨繭之絲，卓爾孤標，竦危峰之石。龍騰鳳翥，若飛若驚，電烻霩(火隻)，離披爛熳，翕如雲布，曳若星流，朱焰綠烟，乍合乍散，飄風驟雨，雷怒霆激，敕令可駭也。信足以張皇當世，軌範後东谈主矣。若夫磔髦竦骨，裨短截長，有似夫忠臣抗直，補過匡主之節也，矩折規轉，卻密就疏，有似夫孝子承順，慎終念念遠之心也。耀質含章，或柔或剛，有似夫哲东谈主行藏，知進知退之行也。固其發跡多端，觸變成態，或分鋒各讓，或合勢交侵，亦猶五常與五行，雖相剋而相生，亦相背而相成，豈物類之能象賢，實則心事而難名。詩云：鐘饱读欽欽，饱读瑟饱读琴，笙磬同音，是之謂也。使夫觀者玩跡探情，循由察變，運念念無已，不知其然，瓌寶盈矚，坐起東山之府，明珠曜掌，頓傾南海之資。雖比跡以緘，而遺情未盡。心存目想，欲罷不可，非夫妙之至者，因何及此。且其學者，察彼規模，采其玄妙，技由心付，暗以目成。或筆下始念念，困於鈍滯，或不念念而製，敗於脫略，心不可授之於手，手不可受之於心，雖我方而可求，終杳茫而無獲，又可怪矣。及乎意與靈通，筆與冥運，神將化合，變出無方，雖龍伯挈鼇凌霜傲雪，不可量其力，雄圖應籙之地，不可抑其高。幽念念入於毫間，逸氣彌於宇內，变化莫测，追虛補微，則非言象筌蹄，所能死活也。夫小童而守一藝，鹤发而後能言，固不可待才曜識，以為率爾可知也。且知之不易，得知有難，千有餘年，數东谈主长途。昔之評者，或以今不逮古，質於醜妍，推察疵暇，妄增羽翼，自我相物，求諸合已，悉為鑒不圓通也。亦由蒼黃者唱首，冥昧者唱聲，風議混然，罕詳孰是，及兼論文字鼻祖，各執異端，臆說蜂飛，竟無稽古，蓋眩如也。懷瓘質蔽愚蒙，識非通敏，承先东谈主之遺訓，或紀錄萬一，輒欲芟夷浮議，揚搉古今，拔狐疑之根，解分挐之節，考窮乖謬，敢無隱於昔賢，探索轻微，庶不欺於玄匠。爰自黃帝史籀，蒼頡迄於皇朝，黃門侍郎盧藏用，凡三千二百餘年。書有十體源流，學有三品優劣。今敘其源流之異，著十贊一論，較其優劣之差，為神妙能三品，东谈主為一傳，亦有隨事附者，通為一評，就其臧否，分红上中下三卷，名曰書斷，其目錄如斯，庶儒流正人之小學亦務焉。
【译文】古时期庖羲氏画八卦以立万象，轩辕氏创造文字以施教训。到了尧舜时间，光华灿烂在于有了文字。以后，盛于商、周，而完备于秦汉，因此文字的历史很久远了。文字被使用，必须借助于书写，而书写的法规赶巧符合天地东谈主生的次第，是以能判辨文字的性能功用的，莫过于书写了。如果你追慕古代贤东谈主哲士，只须看一下他们留住的缣帛简册，从中便不错看到他们的宏谋远图，举止做事和发自内心的言论，虽历千载而昭然在目，这是何等值得东谈主贵重的啊！至于身处一，，心扉万里，发扬志气，则不错借书道表达情味。掀开书作，怡然如会面，这当然是赏心乐事呀。
文字书写的早期人妖 sm，粗莽是因为物象的朦胧，不知字形应有的变化，莫得一定的样式，应变也莫得一定例则，书家在恬静虚寂的心绪中去体验和把捏字形，将千种形态万种变化结伴于范例，适合当然情趣，含天地之精华运于笔端，显示出版家的风范颜料，在文字中表现出版家的浩然浩气。文字书写的锻练阶段，字体之好意思表现得更昭彰了。笔端流出的芬芳墨汁，高涨而光亮。或者体有异而势连接，就像两棵树枝桠交通；或者体势相异而表原清爽，就像两口井一样着一股泉水。文字之间犹如疏密参差的树下光影，微辞相应；如独茧抽丝，离而持续；如危峰上的石头，不落俗套；如龙腾凤舞，若飞若惊；如电光精明，灿烂直爽。快如闪电，奔如流星；红焰绿烟，忽合忽散；急风骤雨，雷霆滚动，这是何等令东谈主颤抖呀！真足以光大当世，范例后东谈主！至于动笔铺毫骨力表示，截长补短，有如那忠臣直言上谏，忠诚匡主之骨气；方折和圆转，避密就疏，其神气就像孝子的心地；外形质朴内含光华，有刚有柔，就像才智哲士深知进退。动笔虽有多种神态，却随时变化成多样形态。点画或各相逃避，或交错组合。这就像“五常”和“五行”，它们相互克制，相背相成，这是无法用相似的物态来形容的，真的是心事得难以名状。《诗经》说：“钟饱读钦钦，饱读瑟饱读琴，笙磬同音。”就是这个道理。即使那些不雅赏者玩味书迹，探索情由，省检其变化，尽管凝念念专注，也不知其然。濒临如斯墨宝，赏识者宁可倾其家财而求。固然墨宝已被封存，而情念念未已，景仰心驰，不可自控，不是书道艺术好意思妙到顶点，怎样能够使东谈主忘情到此种境地呢?
卷上古文
案古文者，黃帝史蒼頡所造也。頡首四目，通於神明，仰觀奎星圓曲之勢，俯察龜文鳥跡之象，博采眾好意思，合而為字，是曰古文。《孝經》、《援神契》云：奎主文章，倉頡仿像是也。夫文字者，總而為言，包意以名事也。分而為義，則文者祖父，字者子孫，得之当然，備其文理，象形之屬則謂之文。因而滋蔓，子母相生，形聲會意之屬則謂之字，字者言孳乳寖多也。題之册本謂之書，書者如也、舒也、著也、記也，記往知來，名言諸無，宰制群有，何幽不賞，何往不經，實可謂事簡而應博，豈东谈主力哉。易曰：上古結繩以治，後世聖东谈主易之以書契。夫至德之谈，化其性於未然之前，結繩之教，懲其罪於决然之後。故大路衰而有書，历害萌而有契，契為信不足，書為言立徵。書契者，決斷萬事也。凡文書相約束皆曰契，契亦誓也，諸侯約信曰誓。故春秋傳曰，王叔氏不可舉其契，是知契者書其信誓之言，而盟之濫觴，君臣之大約也。亦謂刻木剖而分之，君執其左，臣執其右，即昔之銅虎竹使，今之銅魚，並契之遺象也。皇甫謐曰：黃帝史蒼頡造文字，記言行，策藏之，名曰書契。故知黃帝導其源，堯舜揚其波，是有虞、夏、商、周之書，神化典謨，垂範萬世，及周公相成王，声名禮樂，以加朝祭服色尊卑之節，又造爾雅，宣尼、卜商，增益潤色，釋言暢物，略盡訓詁。及秦用小篆，焚燒先典，古文絕矣。漢文帝時，秦博士伏勝獻古文尚書，時又有魏文侯樂东谈主竇公，年二百八十歲，獻古文樂書一篇，以金文考之，乃周官之大司樂章也。及武帝時，魯恭王壞孔子宅，壁內石函中得孝經、尚書等經。宣帝時，河內女子壞老子屋，得古文二篇。晉咸寧五年，汲郡东谈主不，準盜發魏安釐王冢，得冊書千餘萬言，或寫春秋經傳、易經、論語、夏書、周書、瑣語、大曆、梁丘藏、穆皇帝傳及魏史至安釐王二十年。其書隨世變易，已成數體。其周書論楚事者最妙，於是古文備矣。甄酆刪定舊文，制為六書，一曰古文，即此也。以壁中書為正，周幽王時又有省古文者，今汲冢書中多有是也。滕公冢內得石銘，东谈主無識者，為叔孫通云：此古文科斗書也。科斗者，即上古文之別名也，蒼頡即古文之祖也。贊曰：邈邈蒼公，軒轅之始。創製文字，代彼繩理。粲若星辰，鬱為綱紀，千齡萬類，如掌斯視。生东谈主盛德，莫斯之好意思。神章靈篇，自茲而起。
籀文
案籀文者，周宣王太史史籀所作也。或曰柱下史，始變古文，或同或異，謂之為篆，篆者傳也，體其物理，施之無窮。甄酆定六書，三曰篆書，八體書法，一曰籀文。又《漢書藝文志》云，史籀十五篇。並此也，以史官制之，用以磨真金不怕火，謂之史書，凡九千字。秦趙高善篆，教始皇少子胡亥書。又漢元帝、王遵、嚴延年，並工史書是也。秦焚書，唯易與史篇得全。呂氏春秋云：蒼頡造籀文。非也。若蒼頡造籀文，則置古文何地。所謂籀篆蓋其子孫是也（蔡邕籀文讚云：體有籀文，机密入神，或象龜文，或比龍鱗，紆體放尾，長翅短身，延頸負翼，狀似凌雲）。史籀即籀文之祖也。贊曰：古文玄胤，太史神書。千類萬象，或龍或魚。何詞不錄，何物不儲。懌念念通理，從心所知。如比江海，大波洪濤。如彼音樂，干戚羽旄。
籀文
案籀文者，周太史史籀所作也，與古文籀文小異，後东谈主以名稱書，謂之籀文。《七略》曰：史籀者，周時史官教學童書也。與孔氏壁中古文體異。甄酆定六書，二曰奇字是也，其跡有石饱读文存焉。蓋諷宣王畋獵之所作，今在陳倉。李斯小篆兼采其意，史籀即籀文之祖也。贊曰：體象卓然，殊今異古。落落珠玉，飄飄纓組。蒼頡之嗣，小篆之祖。以名稱書，遺跡石饱读。
小篆
案小篆者，秦丞相李斯所作也。增損籀文，異同籀文，謂之小篆，亦曰秦篆。始皇二十年，始并六國，斯時為廷尉，乃奏罷离别秦文者，於是六合行之。畫如鐵石，字若飛動，作楷隸之祖，為不易之法，其銘題鐘鼎及作符印，于今用焉。則離之六二，黃離元吉，得中谈也。斯雖草創，遂造其極矣（蔡邕小篆贊云：龜文斜列，櫛比龍鱗，隤若黍稷之垂穎，蘊若重蛇之棼蘊。若絕若連，似水露緣絲，凝垂下端，遠而望之，像鴻鵠群遊，絡繹遷延。研桑不可數其詰曲，離婁不可覩其隙間。般，垂揖讓而辭巧，籀，誦拱手而韜翰。摛華豔於紈素，為六藝之範先也）。李斯即小篆之祖也。贊曰：李君創法，神慮精微。鐵為肢體，虯作驂騑。江海淼漫，山嶽巍巍。長風萬里，鸞鳳于飛。
八分
案八分者，秦羽东谈主上谷王次仲所作也。王愔云：王次仲始以古書方廣少波勢，建初中，以隸草作籀法，字為八分，言有模楷。又蕭子良云：靈帝時王次仲飾隸為八分，二家俱言後漢，而兩帝不同，且靈帝之前，工八分者非一，而云方廣，殊非隸書。既言古隸，豈得稱隸。若驗方廣，則籀篆有之，變古為方，不知其謂也。案序仙記云：王次仲，上古东谈主，少有異志。少年入學，履有靈奇，年未弱冠，變蒼頡書為今隸書。始皇時官務煩多，得次仲文簡略，赴急疾之用，甚喜。遣使召之，三徵不至，始皇震怒，制檻車送之，於谈化為大鳥，出在檻外，翻然長引，至於西山，落二翮於山上，今為大翮山小翮山，山上立祠，水旱祈焉。又《魏地皮記》云：沮陽縣城東北六十里有大翮山小翮山。又楊固《北都賦》云：王次仲匿術於秦皇，落雙翮而沖天。案數家之言，明次仲是秦东谈主，既變蒼頡書，即非效程邈隸也。案蔡邕《勸學篇》，上古王次仲初變古形是也。始皇之世，出其數書，小篆古形猶存其半，八分已減小篆之半，隸又減八分之半。然可云子似夫，不可云父似子，故知隸不可生八分矣，本謂之楷書。楷者法也、式也、模也，孔子曰：今世行之，後世以為楷式。或云：後漢亦有王次仲，為上谷太守，非上谷东谈主。又楷隸初制，大範幾同，故後东谈主惑之，學者務之，蓋其歲深，漸若八字散播，笔名之為八分。時东谈主用寫篇章，或寫国法，意謂之章程書，故梁鵠云：鍾繇善章程書是也。夫东谈主才智有所偏工，取其長而捨其短。諺曰：韓詩鄭易挂著壁，且二王八分，即挂壁之類。為蔡伯喈凱造其極焉，王次仲即八分之祖也。贊曰：仙客遺範，靈姿秀出。奮研揚波，金相玉質。龍騰虎距兮勢非一，交戟橫戈兮氣雄逸，楷之為妙兮備華實。
隸書
案隸書者，秦下邽东谈主程邈所作也。邈字元岑，始為衙縣獄吏，得罪始皇，幽繫雲陽獄中，覃念念十年，益小篆方圓而為隸書三千字。奏之，始皇善之，用為御史。以奏事繁多，篆字難成，乃用隸字。以為隸东谈主佐書，故曰隸書。蔡邕《聖皇篇》云：程邈刪古立隸文，甄酆六書。其四曰佐書是也。秦造隸書以赴急速，為讼事刑獄用之，餘尚用小篆焉。漢亦复旧，至和帝時，賈魴撰《滂喜篇》，以蒼頡為上篇，訓纂為中篇，滂喜為下篇，所謂三蒼也，皆用隸字寫之，隸法由茲而廣。酈谈元《水經》曰：臨淄东谈主發古冢，得銅棺，前版外隱起為字，言齊太公六世孫胡公之棺也。唯三字是古，餘同今隸書，證之隸字出古，非始於秦時。若爾，則隸法當先於籀文矣。案胡公者，齊哀公之弟靖胡公也。五世六公，計一百餘年，當周穆王時也。又二百餘歲至宣王朝，籀文出矣。又五百餘載至始皇之世，小篆出焉。不應隸書而效小篆，然程邈所造，書籍共傳，酈谈元之說，未可憑也。案八分則小篆之捷，隸亦八分之捷。漢陳遵字孟公，京兆杜陵东谈主，哀帝之世為河南太守，善隸書，與东谈主尺牘，主皆藏之以為榮，此其創開隸書之善也。爾後鍾元常、王逸少，各造其極焉（蔡邕《隸書勢》曰：鳥跡之變，乃惟佐隸。蠲彼繁文，崇茲簡易。修短相副，異體同勢，煥若星陳。鬱若雲布，纖波濃點，錯落其間。若鍾簴設張，亭燎飛煙，似崇臺重宇，層雲冠山，遠而望之，若飛龍在天，進而察之，心亂眼花。成公綏隸書勢曰，蟲篆既繁，草稿近偽，適之中和，莫尚於隸）。程邈及隸書之祖也。贊曰：隸合文質，程君是先。乃備風雅，如聆管絃。長毫秋勁，素體霜妍。摧鋒劍折，落點星懸。乍發紅焰，旋凝紫煙。金芝瓊草，萬世芳傳。
章草
案章草者，漢黃門令史史游所作也。衛恆、李誕並云：漢初而有草法，不知其誰。蕭子良云：章草者，漢齊相杜操始變藳法，非也。王愔云：漢元帝時史游作《急就章》结果隸體粗書之，漢俗簡墮，漸以行之，是也。此乃存字之大要，損隸之規矩，縱任奔轶，赴俗急就，因草創之義，謂之草書，惟軍長告令臣下則可。後漢北海敬王劉穆善草書，光火器之，明帝為太子，尤見親幸，甚愛其法。即穆臨病，明帝令為草書尺牘十餘首，此其創開草書之善也。至建初中，杜度善章，見稱於章帝，上貴其跡，詔使草書上事。魏文帝亦令劉廣通草書上事，蓋因章奏，後世謂之章草，惟張伯英造其極焉。韋誕云：杜氏傑有骨力，而字畫微瘦，惟劉世之法，書體甚濃，結字工巧，時有不足，張芝喜而學焉，轉其小巧，可謂草聖，超然絕後，獨步無雙（崔瑗《草書勢》云：書契之興，始自頡皇，寫彼鳥跡，以定文章。章草之法蓋又簡略，應時諭指，周旋卒迫，兼功並用，愛日省力，絕險之變，豈必古式。觀其法象，俯仰有儀，方不中矩，圓不副規，抑左揚右，望之若崎。鸞企鳥峙，志意飛移。狡獸暴駭，將奔未馳。狀似連珠，絕而不離。畜怒怫鬱，放逸生奇。螣蛇赴穴，頭沒尾垂。機要心事，臨時從宜）。懷瓘案章草之書，字字區別，張芝變為今草，加其流速，拔茅連茹，险阻牽連。或借字险阻，而為下字之上，奇形離合，數意兼包，若懸猿飲澗之象，鉤鎖連環之狀，神化闲适，變態不窮，呼史游草為章，因章伯英草而謂也。亦猶篆周宣王時作，及有秦篆，分別而有大小之名。魏晉之時，闻东谈主正人一概呼為草，惟至好者乃能辨焉。章草即隸書之捷，草亦章草之捷也。案杜度在史游後一百餘年，即结果隸體，名是史游創焉，史游即章草之祖也。贊曰：史游製草，使務急就。婉若迴鸞，攖如舞袖。遲迴縑簡，勢欲飛透。敷華垂實，尺牘尤奇。并功惜日，學者為宜。
行書
案行書者，後漢穎川劉德昇所作也，即正書之小偽，務從簡易，相間流行，故謂之行書。王愔云：晉世以來，工書者多以行書著明，昔鍾元常善行押書是也。爾後王羲之、獻之並造其極焉。獻之常白父云：古之章草，未能宏逸，頓異真體，合窮偽略之理，極草縱之致，不若藳行之間，於往法固殊也。大东谈主宜改體，觀其騰煙場火，則迴錄喪精；覆海傾河，則玄冥失馭。天假其魄，非學之功。若逸氣縱橫，則羲謝於獻；若簪裾禮樂，則獻不繼羲。雖諸家之法悉殊，而子敬最為遒拔。夫古今东谈主民，狀貌各異，此皆当然妙有，萬物莫比。惟書之不同，庶可幾也。故得之者先稟於自然，次資於功用，而善學者乃學之於造化，異類而求之，故不取似本，而各挺之当然（王珉《行書狀》云：邈乎高岱之峻極，爛若列宿之麗天，偉字挺特，奇書秀出，揚波騁意，餘好宏逸，虎踞鳳跱，龍伸蠖屈，資胡氏之壯傑，兼鍾公之精密，總二妙之所長，盡眾好意思乎文質，詳覽字體。究尋筆跡，粲乎偉乎，如圭如壁，宛若盤螭之仰勢，翼若諸鸞之舒翮。或乃限定飛筆，雨下風馳，綺靡婉娩）。劉德昇即行書之祖也。贊曰：非草非真，發揮柔翰。星劍光辉，雲紅照爛。鸞鶴嬋娟，風行雨散。劉子濫觴，鍾胡瀰漫。
飛白
情色电影bt案飛白者，後漢左中郎將蔡邕所作也。王隱、王愔並云：飛白變楷制也。本是宮殿題署，勢既徑丈，字宜輕微不滿，名為飛白。王僧虔云：飛白，八分之輕者。雖有此說，不言起由。案漢靈帝熹平年，詔蔡邕作聖皇篇。篇成，詣鴻都門上。時方修飾鴻都門，伯喈待詔門下，見役东谈主以堊帚成字，心有悅焉，歸而為飛白之書。漢末魏初，並以題署宮閣，其體有二，創法於八分，窮微於小篆，自非蔡公設妙，豈能詣此。可謂盛寄冥通，飄眇贤良之事也。張芝草書，得易簡流速之極；蔡邕飛白，得華豔漂蕩之極，字之逸越，不復過此二途，邇後羲之、獻之，並造其極，其為狀也。輪囷蕭索，則虞頌以嘉氣非雲，離會飄流，則曹風以麻衣似雪，盡能窮其神妙也。衛恆祖述飛白，而造散隸之書，開張隸體，微露其白，呆板於飛白，瀟灑於隸書，處其季孟之間也（劉彥祖《飛白贊》云：蒼頡觀鳥，悟迹興文。名繁類殊，有革有因。世絕常妙，所草鍾真。爰有飛白，貌豔藝珍。若乃較析毫芒，纖微和念念。素翰冰鮮，蘭墨電製。直準箭飛，屈擬蠖勢）。梁武帝位蕭子雲言：頃見王獻之書，白而不飛；卿書飛而不白，可策动為之，令得其衷。子雲乃以篆文為之，雅合帝意，既括鏃而藉羽，則望遠而益深；雖創法於八分，實窮微於小篆。其後歐陽詢得之，蔡伯喈即飛白之祖也。贊曰：妙哉飛白，祖自八分。有好意思正人，潤色斯文。絲縈箭激，電繞雪雰。淺如流霧，濃若屯雲。舉眾仙之奕奕，舞群鶴之紛紛。誰其覃念念，於戲蔡君。
草書
案草書者，後漢徵士張伯英所造也。梁武帝《草書狀》曰：蔡邕云，昔秦之時，諸侯爭長，簡檄相傳，望烽走驛，以篆隸之難，不可应急，遂作赴急之書，蓋今草書是也。余疑否则。創制之始，其閑者鮮，且此書之約略，既是蒼黃之世，何粗魯而能識之。又云：杜氏之變隸，亦由程氏之改篆，其先出自杜氏，以張為祖，以衛為父，索為伯叔，二王為兄弟，薄為庶息，羊為僕隸者，懷瓘以為諸侯爭長之日，則小篆及楷隸未生，何但於草。蔡公不宜至此，誠恐後誣。案杜度漢章帝時东谈主，元帝朝史游已作草，又評羊薄等，未曰知書也。歐陽詢與楊駙馬書章草千文，批後云：張芝草聖，皇象八絕。並是章草，西晉悉然。迨乎東晉，王逸少與從弟洽變章草為今草，韻媚宛轉，大行於世，章草幾將絕矣。懷瓘案右軍之前，能今草者，不可勝數，諸君之說，一何孟浪，欲杜眾口，亦猶躡履滅跡，扣鐘銷音也。又王愔云，藁書者，若草非草，草行之際者，非也。案藁亦草也，因草呼藁，正如信得过書寫而又塗改，亦謂之草藁，豈必草行之際，謂之草者，蓋取諸朦胧天造草昧之意也，而為草法此也。故孔子曰：裨諶草創之是也，楚懷王使屈原造憲令，草藁未成，上官氏見欲奪之。又董仲舒欲言災異，草藁未上，主父偃竊而奏之，並是也。如淳曰：所作草拟為藁；姚察曰：草猶粗也，粗書為本曰藁。蓋草書之文，祖出於此，草書之先，因於草拟。自杜度妙於章草，崔瑗、崔寔父子繼能，羅暉、趙襲亦法此藝，襲與張芝相善。芝自云：上比崔杜不足，下方羅趙有餘。然伯英學崔杜之法，溫故知新，因而變之，以成今草，轉精其妙，字之體勢，一筆而成，偶有不連而血脈不斷，过火連者，氣候通而隔行，為王子敬明其深指，故行首之字，應指宣言，列缺施鞭，飛廉縱轡也。伯英雖始草創，遂造其極（索靖《草書狀》云：聖皇御世，隨時之宣。蒼頡既工，書契是為。損之草隸，以崇簡易，草書之狀也。宛若銀鉤，飄若驚鸞。舒翼未發，若舉復安。於是多才之英，賭藝之彥，役心精微，耽念念文憲，守谈兼權，觸類生變，離析八體，靡行不判，騁辭限定，雨行冰散，高音翰厲，溢越流漫，著絕藝於紈素，垂百代之殊觀）。張伯英即草書之祖也。贊曰：草法簡略，省繁錄微。譯言宣事，如矢應機。霆不暇發，電不足飛。徵士已沒，谈愈光輝。明神在享，其靈有歇。斯藝漫流，終古無絕。
論曰：夫卦象是以陰隲其理，文字是以宣載其能。卦則渾天地之窈冥，秘鬼神之變化。文能以發揮其谈，幽贊其功。是知卦象者，文字之祖，萬物之根，眾學分鑣，馳騖握住，或安其所習，毀所不見，終以自蔽也。固須原心反本，無漫學焉。今欲稽其濫觴，不可尊子之非，棄聖东谈主之是。先賢說文字所起與八卦同作，又云八卦非伏羲自爱，夫易太古之書，夫子之文章，可得而聞焉。彌綸乎天地，錯綜乎四時，究極东谈主神，盛德大業也。子曰：學以聚之，問以辨之。蓋欲討論根源，悉其枝派，自仲尼沒而微言絕，諸如之說，是或不經，左丘明恥之，愧無獨斷之明，以釋六合之惑。孔安國云：宓羲造書契，代結繩，非也。厥初生东谈主，君谈尚矣，應而不求，為而不恃，執大象也。迨乎伏羲氏作，始定东谈主谈，辨乎臣子，伏而化之，結繩而治。故孔子曰：三皇伯世，叶神無文，洛書糺命，頡字胥分。又班固云：庖犧繼天而生，為百王先，並是也。易曰：庖犧氏之王六合也，作結繩而為網罟，以畋以漁。蓋取諸離，離者麗也。日月麗乎天，百穀草木麗乎地，重明以麗乎正，乃化成六合。離也者，明也，萬物皆相見，南边之卦也。聖东谈主南面而聽六合，向明而理，蓋取諸此也。庖羲、神農氏沒，軒轅氏作，始造圖書禮樂度數甲子律曆。自開闢之事，皆先聖傳流於口，黃帝已後，紀錄言之。無幾，故春秋國語唯發明五帝，太史公敘黃帝、顓頊以下事。孔子撰書，始自堯舜，尚年月闕然，詩东谈主所述，起乎虞氏，其可知也。巢、燧之時，淳一無教，故言上古昔者，俱是伏羲、神農之時，言後世聖东谈主者，即黃帝、堯、舜之際。易曰：上古結繩以理，後世聖东谈主易之以書契。此猶太陽一照，眾星沒矣。史記及漢書皆云：文王重八卦為六十四卦。又君主世紀及孫盛等以為神農、夏禹重之，並非也。夫八卦雖理象已備，尚隱神功，引而伸之，始通變福祸，成其妙用，觸類而長，六合之能事畢矣。故易曰聖东谈主立象以盡意，設卦以盡情，八卦成列，象在其中矣，因而重之，爻在其中矣，剛柔相推，變在其中矣，伏羲自爱之驗也。又曰：昔者聖东谈主之作易也，觀變於陰陽而立卦，發揮於剛柔而生爻，是以立天之谈，曰陰與陽，当场之谈，曰柔與剛，立东谈主之谈，曰仁與義。兼三才而兩之，故易六畫而成卦，六位而成章。又伏羲自爱八卦，不造書契，煥乎可明，不至狐疑也。又曰：河出圖，洛出書，聖东谈主則之。孔安國云：河圖八卦是洛之九疇。馬融、王肅、姚信等並云：得河圖而作易。禮含文嘉曰：伏羲則龜書人妖 sm，乃作八卦。並乘流而逝，不討其源，滋誤後生，深可歎息。去聖久矣，百家眾言，自古非一。正史之書，不經宣尼筆削，則未可全是，況儒者臆說耶。悠悠萬載，是非牙起。一犬吠形，百犬吠聲；一东谈主措虛，百东谈主傳實。案龍圖出河，龜書出洛，今或云法龍圖而作八卦，或雲則龜書而畫之。假欲遵之，何者為是？案左傳庖犧氏有龍瑞，以龍紀官，非得八卦。八卦若先列於河圖，又文王等重之，則伏羲何功於易也？又夫子不言因圖而畫卦，自黃帝、堯、舜及周公攝政時皆得圖書，河以通乾出天包，雒以流川吐地符。是知有聖东谈主膺運，則河雒出圖書，何须八卦九疇。九疇者，天始錫禹，而黃帝已獲洛書。易曰：蓍龜神物，聖东谈主則之。然伏羲豈則蓍龜而作易，言聖东谈主者，通謂後世易經三古，不獨指伏羲也。夫蓍龜者，或悔吝有憂虞之象，或得失有福祸之徵，或否泰有陰陽之辭，或河圖洛書者，或天地彝倫之法，或君主興一火之數，或山川品物之制，或治化合神之符，故聖东谈主則之长途。孔子曰：河不出圖，洛不出書，吾罢了夫。是也，故知文字之作，確乎權輿；十體沿袭，身明創革。萬事皆始自微漸，至於昭著。春秋則寒暑之濫觴，爻畫則文字之兆朕。其十體內或有先萌牙，今取其昭彰者為鼻祖。夫谈之將興，当然玄應，前聖後聖，合矩同規，雖千萬年，至理斯會。天或垂範，或授聖哲，必相干词出，不在考其甲之與乙耶。案谈家相傳，則有天皇、地皇、东谈主皇之書，各數百言，其文猶在，象如符印，而不傳其音指。審爾則八卦已為雲孫矣，況古文乎。且戎狄異音各貌，會於文字，其指不殊。禽獸之情，悉應要是，不遠於东谈主，其有知方來，辨音節，非智能而及，復何所學哉。則知凡庶之流，有如草木鳥獸之類，或蘊文章，又霹靂之下，乃時有字，或錫貺之瑞，时常銘題，以古書考之，皆可識也，夫豈學之於东谈主乎。又詳釋典，或沙劫已前，或他方怪俗，云為事況，與即意無殊。是知天之妙谈，施於萬類一也，但所感有淺深耳，豈必在乎羲、軒、周、孔將釋、老之教乎。況論篆、籀將草、隸之後先乎。縷而分之則如彼，總而言之，其若此也。
书断中 我唐四圣，高祖神尧皇帝、太宗文武圣皇帝、高宗天皇大圣皇帝，鸿猷伟业，列乎册书。多能力事，俯同东谈主境。翰墨之妙，资以神功。开草、隶之畛域，变张、王之今古。良好绝伦，无得而称。今皇帝神武灵敏，制同造化。笔精墨妙，念念极天东谈主。或颂德铭勋，函耀金石；或恩崇惠缛，载锡侯王。赫矣光华，悬诸日月，然犹进而不已。惟奥惟玄，非戋戋小臣所敢扬述。 神品二十五东谈主 籀文一东谈主：史籀。 籀文一东谈主：史籀。 小篆一东谈主：李斯。 八分一东谈主：蔡邕。 隶书三东谈主：钟繇、王羲之、王献之。 行书四东谈主：王羲之、钟繇、王献之、张芝。 章草八东谈主：张芝、杜度、崔瑗、索靖、卫瓘、王羲之、王献之、皇象。 飞白三东谈主：蔡邕、王羲之、王献之。 草书三东谈主：张芝、王羲之、王献之。 ○好货九十八东谈主 古文四东谈主：杜林、卫宏、邯郸淳、卫恒。 籀文四东谈主：李斯、赵高、蔡邕、邯郸淳。 小篆五东谈主：曹喜、蔡邕、邯郸淳、崔瑗、卫瓘。 八分九东谈主：张昶、皇象、邯郸淳、韦诞、钟繇、师宜官、梁鹄、索靖、王羲之。 隶书二十五东谈主：张芝、钟会、蔡邕、邯郸淳、卫瓘、韦诞、荀舆、谢安、羊欣、王洽、王珉、薄绍之、萧子云、宋文帝、卫夫东谈主、胡昭、曹喜、谢灵运、王僧虔、孔琳之、陆柬之、褚遂良、虞世南、释智永、欧阳询。 行书十六东谈主：刘德升、卫瓘、王珉、谢安、王僧虔、胡昭、钟会、孔琳之、虞世南、阮研、王洽、羊欣、薄绍之、欧阳询、陆柬之、褚遂良。 章草八东谈主：张昶、钟会、韦诞、卫恒、郗愔、张华、魏武帝、释智永。 飞白五东谈主：萧子云、张弘、韦诞、欧阳询、王廙。 书二十二东谈主：索靖、卫瓘、嵇康、张昶、钟繇、羊欣、薄绍之、钟会、卫恒、荀舆、桓玄、谢安、孔琳之、王珉、王洽、谢灵运、张融、阮研、王僧虔、欧阳询、虞世南、释智永。 ○能品一百七东谈主 古文四东谈主：张敞、卫觊、卫瓘、韦昶 籀文五东谈主：胡昭、严延年、韦昶、班固、欧阳询 小篆十二东谈主：卫觊、班固、皇象、张弘、许慎、韦诞、傅玄、萧子云、刘绍、张弘、范晔、欧阳询 八分三东谈主：毛弘、左伯、王献之。 隶书二十三东谈主：卫恒、张昶、王廙、庾翼、郗愔、王濛、卫觊、张彭祖、阮研、陶弘景、王修、王褒、王恬、李式、傅玄、杨肇、王承烈、庾肩吾、薛稷、孙过庭、高正臣、释智果、卢藏用。 行书十八东谈主：宋文帝、司马攸、释智永、萧子云、萧念念话、皆高帝、陶弘景、汉王元昌、王导、王承烈、孙过庭、高正臣、裴行俭、王智敬、王修、卢藏用、薛稷、释智果。 章草十五东谈主：罗晖、赵袭、徐干、庾翼、张超、王濛、卫觊、崔寔、萧子云、杜预、陆柬之、欧阳询、王承烈、王知敬、裴行俭。 飞白一东谈主：刘邵。 草书二十五东谈主：王导、何曾、杨肇、郗愔、庾翼、司马攸、李式、宋文帝、萧子云、陆柬之、宋令文、皆高帝、谢朓、庾肩吾、萧念念话、范晔、孙过庭、梁武帝、王知敬、裴行俭、释智果、卢藏用、高正臣、王廙、王愔。 右包罗古今，不越三品。工拙伦次，迨至数百。且妙之企神，非徒步聚。能之仰妙，又甚规随。每一书之中，优劣为次；一品之内，复有团结。至如神品，则李斯、杜度、崔瑗、皇象、卫瓘、索靖，各惟得其一；史籀、蔡邕、钟繇得其二；张芝得其三；逸少、子敬并各得其五。考多之类少，妙之况神，又险阻差降，昭然可悉也。他皆仿此。后所传记，则当品之内，时间次之。或有纪名而不评迹者，盖古有其传，今绝其书，粗为策动，列于品第，但备其本传，无别商榷。然十书以外，乃有龟、蛇、麟、虎、云、龙、虫、鸟之书，既非世要，悉所不取也。 ○神品 周史籀，宣王时为史官，善书，师模苍颉古文。夫苍颉者，独蕴圣心，启冥演幽，稽诸天意，功侔造化，德被生灵，可与三光皆悬，四序终始，何敢抑产品列。始籀，以为圣迹褪色，失其真本，今所传者，才仿佛长途，故损益而广之，或同或异，谓之为“篆”，亦曰“文籍”。加之銛利钩杀，当然机发，信为篆文之权舆，非至精，孰能与于此。穷物合数，变类相召，因而以化成六合也，故其称谓无方，亦艰巨而备举。今妙迹虽绝于世，考其遗法，肃若神明，故可特居神品。又作籀文，其状邪正体，则《石饱读文》存焉。乃开阖古文，畅其戚锐，但折直劲迅，有如镂铁。而端姿旁逸，又婉润焉。若取于诗东谈主，则《雅》、《颂》之作也，亦所谓楷、隶曾高，字书渊薮。使放小学者，渔猎其中，籀籀文、籀文入神。秦李斯，楚上蔡东谈主，少从孙卿学君主术，西入秦，位至丞相。胡亥立，赵高谮之，要斩，夷三族。斯妙籀文，始省改之以为小篆。著《苍颉》七篇，虽君主质文，世有损益，终以文代质，渐就浇薄。则三皇结绳，五帝画象，三王肉刑，斯可况也。古文可为上古，籀文为中古，小篆为下古。三古为实，草、隶为华。妙极于华者羲、献，精穷于实者籀、斯。始皇以和氏之璧琢而为玺，令斯书其文，今《泰山》、《峄山》、《秦望》等碑，并其遗址，亦谓传国之伟宝，百代之模范。斯小篆东谈主神，籀文入妙也。 后汉杜度，字伯度，京兆杜陵东谈主，御史医生延年曾孙。章帝时为皆相，善章草，虽史游始草书，传不纪其能，又绝其迹。创其神妙，其唯杜公。韦诞云：“杜氏杰有骨力，而书画微瘦。”崔氏法之，书体甚浓，结字工巧，时有不足。张芝喜而学焉，转精其巧，可谓草圣，超前绝后，独步无双。张芝自谓上比崔、杜不足，下方罗、赵过剩，诚则尊师之辞，亦其心肺间语。伯英损益伯度章草，亦犹逸少增减元常真书，虽润色精于断割，意则好意思矣。若夫精粹之意，质素之风，俱不足其师也。然各为今古之独步。萧子良云：“真名操，为魏武帝讳，改为度。”非也。案蔡邕《劝学篇》云：“皆相杜度，好意思守名篇。”汉中郎不应预为武帝讳也。崔瑗，字子玉，安平东谈主，曾祖蒙，父骃。子玉官至济北相，文章盖世，善章草，师于杜度，点画之间，莫不调畅。伯英祖述之，其骨力精熟过之也。索靖乃越制特立，风神凛然，其雄勇过之也。以此有谢于张、索。(一册云：“师于杜度，媚趣过之，点画精微，神变无碍，利金百真金不怕火，好意思玉天姿，可谓风凉于水也。”)袁昂云：“如危峰阻日，孤松一枝。”王隐谓之草贤。晋平苻坚，得摹子玉书。王子敬云：“张伯英极似之。”其遗址绝少，又妙小篆，今有《张平子碑》。以顺帝汉安二年卒，年六十六。子玉章草入神，小篆入妙。 张芝，字伯英，敦煌东谈主，父焕，为太常，徙居弘农华阴。伯英名臣之子，幼而高操，好学好古，经明行修，朝廷以有谈征，不就，故时称“张有谈”，实避世结义之士也。好书，凡家之衣帛，皆书尔后练。尤善章草书，出诸杜度。崔瑗云：“龙骧豹变，后发先至。”又创为今草，天纵尤异，率意超旷，无惜是非，若清涧长源，流而无限，萦回崖谷，任于造化。至于蛟龙骇兽，奔腾拏攫之势，心手随变，窈冥而不知其所如，是谓达节也已。精熟神妙，冠绝古今，则百世不易之模范，不不错智识，不不错勤求。若达士游乎肃静之乡，鸾凤翔乎大荒之野。韦仲将谓之“草圣”，岂徒言哉！遗址绝少，故褚遂良云：“钟繇、张芝之迹，不盈片素。”韦诞云：“崔氏之肉，张氏之骨。”其章草《金东谈主铭》可谓精熟尽头；其草书《急就章》，字皆一笔而成，合于当然，可谓变化尽头。羊欣云：“张芝、皇象、钟繇、索靖，时并号'书圣’，然张劲骨丰肌，德冠诸贤之首。”斯为当矣。其行书则二王之亚也。又善隶书。以献帝初平中卒。伯英章草、草、行入神，隶书入妙。 蔡邕，字伯喈，陈留圉东谈主。父棱，徐州刺史，有清行，谥贞定。伯喈官至左中郎将，封高阳侯。样子奇伟，笃孝博学，能画，又善音律，翌日文、数术、灾变。卒见问，无不对。工书绝世，尤得八分之精微。体法百变，穷灵尽妙，独步今古。又创造飞白，妙有绝伦，动合神功，真异能之士也。董卓用六合名士，而邕一日七迁，光照荣显，顾宠彰著。王允诛卓，收伯喈，付廷尉，以献帝初平三年死于狱中，年六十一。搢绅诸儒，莫不流涕。伯喈八分、飞白入神，籀文、小篆、隶书入妙。女琰，甚英明，亦工书。魏钟繇，字元常，颍川长社东谈主。祖皓，至德高世。父迪，党锢不仕。元常才念念通敏，举孝廉尚书郎，累迁尚书仆射、东武亭侯。魏国建，迁相国。明帝即位，迁太傅。繇善书，师曹喜、蔡邕、刘德升。真书绝世，刚柔备焉。点画之间，多有异趣，可谓幽邃宽广，高古过剩，秦汉以来，一东谈主长途。虽古之善政遗爱，结于东谈主心，未足多也。尚德哉若东谈主！其行书则羲之、献之之亚，草书则卫、索之下，八分则有《魏受禅碑》，称此为最。太和四年薨，八十矣，元常隶、行入神，八分入妙。吴皇象，字休明，广陵江都东谈主也，官至侍中。工章草，师于杜度。先是有张子并，于时有陈良辅，并称能书。然陈恨瘦，张恨峻，休明策动其间，甚得其妙，与严武等称八绝，世谓沉著高慢。抱朴云：“书圣者，皇象。”怀瓘以为右军隶书，以一形而众相，万字皆别；休明章草，虽相众而形一，万字皆同：各造其极。则实而不朴，文而不华，其写《春秋》，最为绝妙。八分雄才逸力，乃相亚于蔡邕，而妖冶不逮，通议伤于多肉矣。休明章草入神，八分入妙，小篆入能。 晋卫瓘，字伯玉，河东安邑东谈主。父觊，魏侍郎。瓘弱冠仕魏为尚书郎，入晋为尚书令。善诸书，引索靖为尚书郎，号一台二妙。时议限定流便过索，而法规不如之。尝云：“我得伯英之筋，恒得其骨，靖得其肉。”伯玉采张芝法，取父书参之，遂至神妙。天姿特秀，若鸿雁奋六翮，飘飘乎清风之上。率情专揽，不以为难。后为侍中、司空。楚王玮矫诏害之。元康元年卒，七十二。章草入神，小篆隶、行、草入妙。 索靖，字幼安，敦煌龙勒东谈主，张伯英之离孙。父湛，北地太守。幼安善章草书，出于韦诞，峻险过之。有若山形中裂，水势悬流，雪岭孤松，冰河危石，其坚劲则古今不逮。或云“楷法规过于卫瓘。”，然穷兵极势，扬威耀武，不雅其雄勇，欲陵于张，何但于卫。王隐云：“靖草书绝世，学者如云。”是识相者皆然，劝无须赏。时东谈主云：“精熟尽头，索不足张；妙过剩姿，张不足索。”萧子良云：“其形甚异，又善八分，韦、钟之亚。”《毋丘兴碑》是其遗址也。大安二年卒，年六十，赠太常。章草入神，草入妙。 王羲之，字逸少，琅琊临沂东谈主。祖正，尚书郎。父旷，淮南太守。逸少骨鲠高爽，不顾常流，与王承、王沉为王氏三少。起家通告郎，累迁右军将军、会稽内史。首次浙江，例有终焉之志。升平五年卒，年五十九。赠金紫光禄医生，加常侍。尤善书草、隶、八分、飞白、章、行，备精诸体，自出一家法，千变万化，得之神功，自非造化发灵，岂能跻峰造极。然割析张公之草，而浓纤折衷，乃愧其精熟；损益钟君之隶，虽专揽增华，而高古不逮。至研精体势，则无所不工，亦犹钟饱读云乎，雅、颂得所。不雅夫开襟应务，若养由之术，百发百中，飞名盖世，独映异日。后来风靡云从，世所不易，可谓冥通合圣者也。隶、行、草书、章草、飞白俱入神，八分入妙。妻郗氏，甚工书。有七子，献之最闻明。玄之、凝之、徽之、操之，并工草隶。凝之妻谢谈韫有才华，亦善书，甚为舅所重。 献之字子敬，逸少第七子，累迁中书令，卒。初娶郄昙女，离异后，尚新安愍公主。无子，唯独女，后立为安僖皇后。后亦善书，以后父追赠侍中、特进、光禄医生、太宰。尤善草隶，幼学于父，次习于张，后更正轨制，别创其法，率尔师心，冥合天矩。不雅其逸志，莫之与京。至于行、草兴合，如孤峰四绝，迥出天际，其峭峻不可量也。尔其雄武神纵，灵姿秀出。臧武仲之智，卞庄子凌霜傲雪。或大鹏抟风，长鲸喷浪。峭壁坠石，惊电遗光。察其所由，则意逸乎笔，未见其止。盖欲夺龙蛇之飞舞，掩钟、张之神气。惜其阳秋尚富，纵逸不羁。天骨未全，有时而琐。东谈主有求书，罕能得者。虽显耀所逼，了不戒备。偶其兴会，则触遇造笔，皆发于衷，不从于外，亦由或默或语，即铜鞮伯华之行也。初谢安请为长史，太康中，新起太极殿，安欲使子敬题榜，以为万世宝，而难言之，乃说韦仲将题凌云台事。子敬知其指，乃严容曰：“仲将，魏之大臣，宁有此事？使其若此，知魏德之不长。”安遂不之逼。子敬五六岁时学书，右军潜于后掣其笔，不脱，乃叹曰：“此儿当有大名。”遂书《乐毅论》与之。学竟，能极小真书，可谓穷微入圣。筋骨紧密，不减于父。如大则尤直而少态，岂可同庚。唯行、草之间，逸气过也。及论诸体，多劣于右军。一言以蔽之，季孟差耳。子敬隶、行、草、章草、飞白五体俱入神，八分入能。或谓小王为小令，非也。子敬为中书令，太康十一年卒于官，年四十三。族弟珉代居之，至十三年而卒，年三十八。时谓子敬为大令，琰为小令。 ○好货 秦胡毋敬，本栎阳狱吏，为太史令，博识古今文字，亦与程邈、李斯省改籀文，著《博学篇》七章，覃念念旧章，博采众训。时赵高为中车府令，善文籍，教始皇少子胡亥书及狱律国法，亥私幸之，作《爰历》篇六章。汉兴，总合为《苍颉篇》。 后汉杜林，字北山，扶风茂陵东谈主，凉州刺史，邺之子，位至司空，尤工古文，过于邺也。故世言小学由杜公。尝于西河得漆书《古文尚书》一卷，宝玩不已，每困厄，自以为不可济于浊世，常抱经叹曰：“古文之学，将绝于此。”初卫宏方造林，未见，则暗相干词服。及会面，林以漆书示宏曰：“常以此谈将绝，何意东海卫君复能传之，是谈不坠于地矣。子曰：'德不孤，必有邻。’岂虚也哉！”光武建平中卒。灵帝时，刘陶删定古文、今文《尚书》，号《汉文尚书》，以北山本为正。陶亦工古文，是谓“就有谈而正”焉。卫宏，字次仲，东海东谈主，官至给事中。修古学，善属文，作《尚书训指》。师于杜林，后之学者，古文皆祖杜林、卫宏也。 曹喜，字仲则，扶风平陵东谈主，明帝建初中为通告郎。篆隶之工，收名六合。蔡邕云：“扶风曹喜，建初称善。”卫恒云：“喜善篆，小异于李斯。”邯郸淳师焉，略究其妙。韦庭师淳而不足也。善悬针、垂露之法，后世行之。仲则小篆、隶书入妙，虽贺彦先沉潜，乃青云之士也。 刘德升，字君嗣，颍川东谈主。桓灵之时，以造行书擅名。虽以首创，亦丰妍好意思，风骚婉约，独步那时。胡昭、钟繇并师其法，世谓钟繇行押书是也。而胡书体肥，钟书体瘦，亦各有君嗣之好意思。 师宜官，南阳东谈主。灵帝好书，征六合工书于鸿京都府，至数百东谈主，八分称宜官为最。大则一字径丈，小乃方寸千言，甚矜其能。性嗜酒，或时空至酒家，书其壁以售之，不雅者云集，酤酒多售，则铲平之。后为袁术将命，《钜鹿》、《耿球碑》，术所立，是宜官书也。 梁鹄字孟皇，清静乌氏东谈主，少好书，受法于师宜官，以善八分闻明。举孝廉为郎，灵帝重之，亦在鸿京都府下。迁幽州刺史。魏武甚爱其书，常悬帐中，又以钉壁，以为胜宜官也。时邯郸淳亦得次仲法，淳宜为小字，鹄宜为大字，不如鹄之用笔尽势也。 张昶，字文舒，伯英季弟，为黄门侍郎。尤善章草，家风不坠，奕叶清华，书类伯英，时入谓之“亚圣”。至如筋骨天姿，实所未逮。若华实兼好意思，不错继之。卫恒云：“姜孟颖、梁孔达、田彦和及韦仲将之徒，皆张之弟子，各有名于世，并不足文舒。”又极工八分，况之蔡公，老少差耳。华岳庙前一碑，建安十年刊也。《祠堂碑》昶造并书。后钟繇镇关中，题此碑后云：“汉故给事黄门侍郎、华阴张府君讳昶，字文舒，造此文。”又题碑头云：“时司隶校尉、侍中、东武亭侯、颍川钟繇字元常书。”又善隶，以建安十一年卒。文舒章草入妙，隶入能。 魏武帝姓曹氏，讳操，字孟德，沛国谯东谈主。尤工章草，雄逸绝伦，年六十六薨。张华云：“汉安平崔瑗子寔、弘农张芝弟昶并善书，而魏武亚焉。”子植，字子建，亦工书。 邯郸淳，字子淑，颍川东谈主。志行清洁，才学通敏。初为临淄王傅，累迁给事中。书则八体悉工，师于曹喜，尤精古文、籀文、八分、隶书。自杜林、卫宏以来，古文泯绝，由淳复著。卫恒云：“魏初传古文者，出于邯郸淳。蔡邕采斯、喜之法为古今杂形，然精密闲理不如淳也。”梁鹄云：“淳得次仲法，韦诞师淳而不足也。”袁昂云：“应规入矩，方圆乃成。”张华云：“邯郸淳善隶书。”子淑古文、小篆、八分、隶书并入妙。 胡昭字孔明，颍川东谈主。少而博学，不慕荣利，有夷、皓之节。甚能文籍，真、行又妙。卫恒云：“昭与钟繇并师于刘德升，俱善草、行，而胡肥钟瘦，书牍之迹也，动见模楷。”羊欣云：“胡昭得其骨，索靖得其肉，韦诞得其筋。”张华云：“胡昭善隶书，茂先与荀勖共整理记籍，立书博士，置弟子教习，以钟、胡为法。”嘉平二年公车征，会卒，年八十九。孔明隶行入妙，籀文入能。 韦诞字仲将，京兆东谈主，太仆端之子，官至侍中。伏膺于张芝，兼邯郸淳之法，诸书并善，尤精题署。明帝时凌云台初成，令诞题榜，高下异好，宜就加点正，因致危惧，头鬓皆白。既以下，戒子孙粗莽大字楷法。袁昂云：“仲将书如龙挐虎踞，敛拔弩张。”张华云：“京兆韦诞子熊、颍川钟繇子会，并善隶书。”初青龙中，洛阳许邺三都宫不雅始成，诏令仲将大为题署，以为永制。给御文字，皆不任用。因曰：“蔡邕自矜能书，兼斯、喜之法，非流纨体素，不妄动笔。夫'工欲善其事，必先利其器’，若用张芝笔、左伯纸、及臣墨，兼此三具，又得臣手，然后不错建劲丈之势，方寸千言。”然真货之妙，亚乎索靖也。嘉平五年卒，年七十五。八分、隶、章、飞白入妙，小篆入能。兄康，字元将，亦工书；子熊，字少季，亦善书。时东谈主云：“名父之子，不有二事。”世所好意思焉。 嵇康，字叔夜，谯国铚东谈主，官至中散医生。奇才不群，身长七尺八寸，而土木身材，不自藻饰，未曾见其疾声红颜。东谈主以为龙章凤姿，天质当然，恬静寡欲，学不师受，博览该通，以为正人忘我，心不吝乎是非，而行不违乎谈。叔夜善书，妙于草制，不雅其体势，得之当然，意不在乎文字。若高逸之士，虽在布衣，有傲然之色。故知临无意之水，使东谈主神清；登万仞之岩，当然意远。钟会谮康，就刑，年四十四，太学生三千东谈主请为师，不许。 钟会，字士季，元常少子，官至司徒。咸熙元年，卫瓘诛之，年四十。书有父风，稍备筋骨，好意思兼行、草，尤工隶书，遂逸致飘然，有凌云之志，亦所谓“剑则干将、莫耶”焉。会尝诈为荀勖书，就勖母钟夫东谈主取宝剑。会兄弟以千万造宅，未移居，勖乃潜画元常形像，会兄弟入见，便大感恸。勖画亦会之类也。会隶、行、草、章草入妙。吴处士张弘，字敬礼，吴郡东谈主，笃学不仕，恒着乌巾，时号“张乌巾”。并善篆、隶，其飞白妙绝那时，飘若云游，激如惊电，飞仙舞鹤之态，有类焉。自作飞白序势，备说其好意思也。欧阳询曰：“飞白张乌巾冠世，后来逸少、子敬，亦称妙绝。”敬礼飞白入妙，小篆入能。 晋张华，字茂先，范阳东谈主。父平，后汉渔阳太守。茂先官至司空壮武公，博涉群书，盈万余卷。高才达识，天文、数术，无所不精。善章草书，体势尤古。度德比义，嵇叔夜之伦也。 卫恒，字巨山，瓘之仲子，官至黄门侍郎。瓘尝云：“我得伯英之筋，恒得其骨。”巨山善古文，得汲冢古文，论楚事者最妙。恒尝玩之，作《四体书势》，并造散隶书。元康中，楚王玮害之，年四十。古文、章草、草书入妙，隶入能。弟宣，善篆及草，名亚父、兄。宣弟庭，亦工书。子仲宝、叔宝，俱有书名。四世家风不坠也。 卫夫东谈主，名铄，字茂猗，廷尉展之女弟，恒之从女，汝阴太守李矩之妻也。隶书尤善端正，钟公云：“碎玉壶之冰，烂瑶台之月。婉然芳树，穆若清风。”右军少常师之。永和五年卒，年七十八。子克，为中书郎，亦工书。先有扶风马夫东谈主，大司农皇甫规之妻也，有才学，工隶书。夫东谈主寡，董卓聘以为妻，夫东谈主不服，卓杀之。 王廙，字世将，琅琊临沂东谈主。祖览。父正，尚书郎。导从父之弟也。官至平南将军、荆州刺史、侍中，逸少之叔父。工于草、隶、飞白，祖述张、卫遗法，自过江，右军之前，世将书与荀勖画为明帝师。其飞白，志气极古，垂雕鹗之翅羽，类旗号之卷舒。时东谈主云：“王廙飞白，右军之亚。”永昌元年卒，年四十七。世将飞白入妙，隶入能。 郄愔，字方回，高平金乡东谈主。父鉴，太尉，草书卓著，古并且劲。方回官至司空。善众书，虽皆名庾翼，不可同庚。其法遵于魏氏，尤长于章草。纤能得中，意态无尽，筋骨亦胜。王僧虔云：“郄愔章草，亚于右军。”太元六年卒，年七十二。方回章草入妙，草、隶入能。妻傅氏，善书。子超，字景兴，小字嘉宾，亦善书。 王洽，字敬和，导第四子。理识明敏，拜驸马都尉，累迁中书令。书兼诸法，于草尤工。落简挥毫，有郢匠乘风之势。虽卓然孤秀，未至专揽无方。而右军云：“弟书遂不减吾。”饰之过也。升平三年卒，年四十四。敬和隶、行、草入妙。妻荀氏，亦善书。 谢安，字安石，陈郡阳夏东谈主。十八征著述郎，辞疾，寓居会稽，与王逸少、许询、桑门支遁等游处十年，累迁尚书仆射。太元十年卒，赠太傅，谥文靖公，年六十六。东谈主皆比之王导，谓斯文过之。学草、正于右军，右军云：“卿是解书者，然知解书者尤难。”安石尤善行书，亦犹卫洗马，风骚名士，海内所瞻。王僧虔云：“谢安得入能书品录也。”安石隶、行、草入妙。兄尚，字仁祖。弟万，字万石，并工书。 王珉，字季琰，洽之少子，官至中书令。工隶及行、草，金剑霜断，崎嵚历落，时谓小王之亚也。自导至珉，三世善书，时东谈主方之杜、卫二氏。尝书四疋素，自朝操笔，至暮便竟，首尾如一，又无误字。子敬戏云：“弟书如骑骡，骎骎欲度骅骝前。”斯可谓弓善矢良，兵利马疾，解围破的，难与争锋。隶、行入妙。妻汪氏，善书。兄珣，亦善书。 桓玄者，温之子，为义兴太守，篡晋，伏诛。尝慕小王，善于草法。譬之于马，则肉翅已就，兰筋初生。畜怒而驰，日可沉。洸洸赳赳，实亦武哉。非王之武臣，即世之刺客。列缺吐火，共工触山，尤刚健秀气。夫水火之性，各有长处。火能外光，不可内照；水能内照，不可外光。若包五行之性，则可谓通矣。尝与顾恺之论书，至夜不倦。恺之，字长康，善书，乳名虎头，时东谈主号为三绝：痴、书、画也。(彦远案：长康三绝者，才绝、画绝、痴绝，书非痴数也。) 宋文帝，姓刘，讳义隆，彭城东谈主，武帝第三子。善隶书，次及行、草，畛域大令，自谓不减于师，虽庶几德音，引颈长望，尚深远矣。然才位判辨，亦可谓“倬彼云汉，为章于天”。时论以为自然胜羊欣，技术恨少。是亦自然可尚，交心唯微，探索幽远，若泠泠水行，有岩石间真声。帝隶书入妙，行、草入能。 羊欣，字敬元，泰山南城东谈主，官至中散医生、义兴太守。师资大令，时亦众矣。非无云尘之远，若亲承妙旨，入于室者，只须此公。亦犹颜回与夫子，有步伐之近。扌戚若严霜之林，婉似流风之雪。惊禽走兽，络绎飞驰。亦可谓王之荩臣，朝之元老。沈约云：“敬元尤善于隶书，子敬之后，不错独步。”时东谈主云：“买王得羊，不失所望。”今大令书中，风神怯者，时常是羊也。元嘉十九年卒，年七十三。敬元隶、行、草入妙。时有丘谈护，亲师于子敬，殊劣于羊欣。谢综亦善书，不重敬元，亦惮之云：“力少媚好。”又有义兴康昕与南州惠式谈东谈主，俱学二王，转以己书货之，众东谈主或谬宝此迹，亦或谓为羊。欧阳通云：“式谈东谈主，右军之甥，与王无别。” 薄绍之，字敬叔，丹阳东谈主，官至给事中。善书，宪章小王，作风秀异，几许将出匣，光辉射东谈主；魏武临戎，纵横制敌。其行、草秀气，时越羊欣。若用劲取之，则信得过悬隔。敬叔隶、行、草入妙。 谢灵运，会稽东谈主。祖玄，父焕。灵运官至通告监、侍中、康乐侯，模宪小王，真、草俱好意思。石蕴千年之色，松低百尺之柯。虽不逮师，歙风吐云，簸荡川岳，其亦庶几。虞和云：“灵运，子敬之甥，故能书，特多王法。”王僧虔云：“子敬上表多在中书杂事中。灵运窃写，易其真本，相与不疑。”元嘉初，帝就索，始进。亲闻文皇说此。元嘉十年，年四十九，以罪弃广州市。隶、草入妙。 孔琳之，字彦琳，会稽山阴东谈主。父廞。彦琳官至祠部尚书。善草、行，师于小王，稍露筋骨。飞流悬势，则吕梁之水焉。时称曰：“羊真孔草。”又以纵快比于桓玄。王僧虔云：“孔琳之倨傲快利，字迹流便，二王已后，略无其比。但技术少，太自任，故当劣于羊欣。”斯言俞矣。景平元年卒，年五十五。行、草入妙。妻谢氏，亦善书。 皆王僧虔，琅琊临沂东谈主。曾祖洽，父昙首。官至司空。善书，宋文帝见其书素扇，叹曰：“非唯迹逾子敬，方当器雅过之。”后孝武欲擅书名，僧虔不敢显迹，大明之世，常用掘笔书，以此见容。虞龢云：“僧虔寻得书术，虽不足古，不减郄家所制。”然述小王尤尚古，宜有丰厚淳厚，稍乏妍华。若溪涧含水，冈峦被雪，虽甚清肃，而寡于风韵。子曰：“质胜文则野。”是之谓乎？永明三年卒。僧虔隶、行入妙，草入能。(一册云：“隶、行、草入妙。”)子慈，亦善隶书。谢超宗尝问慈曰：“卿书何当及尊公？”慈曰：“我之不得仰及，犹鸡之不足凤。”时东谈主以为名答。 张融，字念念光，吴郡东谈主。祖祎，父畅。念念光官至司徒左长史。博涉经史，早标孝行，书兼诸体，于草尤工，而时有稽古之风，宽博过剩，严峻不足，可谓有文德而无武功。然皆、梁之际，殆无以过。或有鉴不至深，见其有古风，多误宝之，以为张伯英书也。而拓本大行于世。 梁萧子云，字景乔，晋陵东谈主。父嶷，景乔官至侍中。少善草、行、小篆，诸体兼备，而创造小篆飞白，意趣飘然。点画之际，若有骞举。妍妙尽头，难与并列。但少乏古风，抑居好货。故欧阳询云：“张乌巾冠世，后来逸少、子敬又称绝妙尔。飞而不白，萧子云轻浓得中，蝉翼掩素，游雾崩云，可得而语。”其真、草少师子敬，晚学元常。过火晚景，筋骨亦备，名盖当世，举朝效之。其肥钝无力者，悉非也。今之谬赏，十室九焉。梁武帝擢与二王并迹，则若牝鸡仰于鸾凤，子贡贤于仲尼。虽绝唱于彼朝，未曰曲高和寡。以太清三年卒。景乔隶书、飞白入妙，小篆、行、草、章草入能。子特，字世达，亦善书，位至太子舍东谈主，先景乔卒。 阮研，字文几，陈留东谈主，官死党州刺史。善书，其行、草出于大王，甚精熟。若飞泉交注，奔竞握住，时称萧、陶等各得右军一体，而此公筋力最优，比之于勇，则秣马厉兵，所向无前；喻之于谈，则缓颊朵颐，离坚合异，有李信、王离之攻伐，无子贡、鲁连之变通。其隶则习于钟公，风神稍怯。庾肩吾云：“阮居今不雅古，窥众妙之门，虽师王祖钟，终成别构一法矣。然迟速之对，可方于陆柬之。”则意此公性急，亦犹枚皋文章敏疾，长卿制作淹迟，各一时之妙也。行、草入妙，隶书入能。 陈永兴寺僧智永，会稽东谈主。师远祖逸少，历记专精。摄皆升堂，真、草唯命。夷途良辔，大海安波。微尚有谈之风，半得右军之肉。兼能诸体，于草最优。气调下于欧、虞，精熟过于羊、薄。智永章草、草书入妙，隶入能。兄智楷，亦工草。丁觇亦善隶书，时东谈主云：“丁真永草。” 皇朝欧阳询，长沙汨罗东谈主，官至银青光禄医生、率更令。八体尽能，笔力劲险，篆体尤精。高丽爱其书，遣使请焉。神尧叹曰：“不虞询之书名，远播夷狄。彼不雅其迹，固谓其形庞大耶？”飞白冠绝，峻于古东谈主。有龙蛇战役之象，云务轻浓之势。风旋电激，掀举若神。真、行之书，虽于大令亦别成一体，森森焉若武库矛戟，风神严于智永，润色寡于虞世南。其草书迭荡通顺，视之二王，可为动色。然惊叹跳骏，不避危急，伤于淡雅之致。自羊、薄以后，略无勍敌。唯永公特以训兵简易，议欲旗饱读相称。欧以猛锐长驱，永乃闭壁固守。以贞不雅十五年卒，年八十五。飞白、隶、行、草入妙，大小篆、章草入能。子通，亦善书，瘦怯于父。薛纯陀亦效询草，伤于肥钝，乃通之亚也。 虞世南，字伯施，会稽余姚东谈主。祖俭，梁始兴王谘议。父荔，陈太子中庶子。世南受业于吴郡顾野王门下，念书十年，国朝拜银青光禄医生、通告监、永兴公。太宗诏曰：“世南一东谈主有出世之才，遂兼五绝，一曰忠谠，二曰友悌，三曰博文，四曰词采，五曰书翰。”有一于此，足为名臣，而世南兼之。其书得大令之宏规，含五方之严容。姿荣秀出，智勇在焉。秀岭危峰，处处间起。行、草之际，尤所偏工。过火暮齿，加以遒逸，臭味羊薄，不亦宜乎。是则东南之好意思、会稽之竹箭也。贞不雅十二年卒，年八十一。伯施隶、行书入妙。然欧之与虞，可谓智均力敌，亦犹韩卢之追东郭兔也。论其众体，则虞所不逮。欧若猛将，深入时或不利；虞若行东谈主妙选，罕有失辞。虞则内含刚柔，欧则外露筋骨。正人藏器，以虞为优。族子纂，书有叔父体则，而风骨不继。杨师谈、上官仪、刘伯庄独立，效法虞公，过于纂矣。张志逊又纂之亚也。 褚遂良，河南阳翟东谈主。父亮，银青光禄医生、太常卿。遂良官至尚书左仆射、河南公。博学通识，有王佐才，忠谠之臣也。善书，少则服膺虞监，长则祖述右军。真书甚得其媚趣，若瑶台青锁，窅映春林，好意思东谈主婵娟，不任罗绮。增华绰约，欧、虞谢之。其行、草之间，即居二公之后。显庆四年卒，年六十四。遂良隶、行入妙。亦尝师授史陵，然史有古直，伤于疏瘦也。 陆柬之，吴郡东谈主，官至朝散医生、太子司议郎，虞世南之甥。少学舅氏，临写所合，亦犹张翼换羲之表奏，蔡邕为平子后身。而晚习二王，尤尚其古。中年之迹，犹有怯懦。总章已后，乃备筋骨。殊矜质朴，耻夫绮靡。故欲表露疵，同乎马不皆髦，东谈主不栉沐。虽为时所鄙，“回也不愚”。拙于自媒，有若通东谈主正人。尤善运笔，或至兴会，则穷理极趣矣。调虽古涩，亦犹文王嗜昌蒲{艹俎}，孔子蹙頞而尝之，三年乃得其味。一览未穷，沉研始精。然工于效仿，劣于独断，以此为少也。隶、行入妙，章草书入能。(一册云：“隶、行、草、章草并入能。”)（出《法书要录》）书断下 △能品 汉张敞，字子高，河东平阳东谈主，官至京兆尹。善古文，传之子吉，吉传之杜邺，杜邺传其子林。吉子靖，字伯松，博学斯文，过于子高。三王以来，古文之学盖绝，子高精勤而习之。后来杜林、卫宏为之嗣。子高好古博雅，有缉熙之好意思焉。 严延年，字次卿，东海东谈主，河南太守。雅工文籍，畛域赵高，时称其妙。后以罪弃市。 后汉班固，字孟坚，扶风安陵东谈主，官至中郎将。工篆，李斯、曹喜之法，悉能究之。昔李斯作《苍颉篇》，赵高招《爰历篇》，胡毋敬作《博学篇》，汉兴，故土书私合之，想谓《苍颉篇》，断六十字为一章，凡五十五章。至平帝太始中，征六合通小学者以百数，各令记字于未央庭中。扬雄取其有效者作《训纂篇》二十四章，以纂续《苍颉》也。孟坚乃复续十三章。和帝永初中，贾鲂又撰《异字》，取固所续章而广之为三十四章，用《训纂》之末字以为篇目，故曰《滂熹篇》，言汹涌大盛。凡百二十三章，文字备矣。明帝使孟坚成父彪所述《汉书》。永平初受诏，至章帝建初二十五年而成，以窦宪客东谈主，系于洛阳狱，卒。年六十三。大小篆入能。 徐幹，字伯张，扶风平陵东谈主，官至班超军司马。善章草书，班固与超书称之曰：“得伯张书，稿势殊工，常识读之，莫不咨嗟。实亦艺由已立，名自东谈主成。”后有苏班，亦平陵东谈主也。五岁能书，甚为张伯英所称叹。 许慎，字叔重，汝南召陵东谈主，官至太尉、南阁祭酒。少好古学，喜正文字，尤善小篆，师模李斯，甚得其妙。作《说文解字》十四篇，万五百余字。疾笃，令子冲诣阙上之。安帝末年卒。 晋吕忱，字伯雍，博识文字，撰《字林》五篇，万二千八百余字。《字林》则《说文》之流。小篆之工，亦叔重之亚也。 张超，字子并，河间郑东谈主，官至别部司马。工章草，擅名一时。字势甚峻，亦犹楚共王用刑失节，离别其宜。吴东谈主以皇象方之，五原范晔云：“超草书妙绝。” 崔寔，字子真，瑗之子也。博学有俊才，为五原太守。章草雅有父风，良冶良弓，斯焉不坠。张茂先甚称之。 罗晖，字叔景，京兆杜陵东谈主，官至羽林监。桓帝永寿年卒。善草，著闻三辅。张伯英自谓方之过剩，与太仆朱赐书云：“上比崔、杜不足，下方罗、赵过剩。”朱赐，亦杜陵东谈主，时称工书也。 赵袭，字元嗣，京兆长安东谈主，为敦煌太守。与罗晖并以能草见重关西，而矜巧自与，众颇惑之。与张芝素相亲善。灵帝时卒。敦煌有张越，仕至梁州刺史，亦善草书。 左伯，字子邑，东莱东谈主。特工八分，名与毛弘等列，小异于邯郸淳。亦擅名汉末，尤甚能作纸。汉兴，用纸代简，至和帝时，蔡伦工为之，而子邑尤得其妙。故萧子良答王僧虔书云：“左伯之纸，妍妙辉光；仲将之墨，极少如漆；伯英之笔，穷神尽念念。妙物远矣，邈不可追。”然子邑之八分，亦犹斥山之文皮，即东北之好意思者也。 张纮，字子纲，广陵东谈主。善小篆，官至侍御史。年六十一卒。孔融与子纲书曰：“前劳字迹，乃多为篆。举篇见字，怡然独笑，如复不雅其东谈主。”融之此言，不易而得。纮之小篆，时颇有声。 毛弘，字大雅，河南武阳东谈主。服膺梁鹄，研精八分，亦成一家法。献帝时为郎中，教于通告，建安末卒。 魏卫觊，字伯儒，河南安邑东谈主，官至侍中。尤工古文、篆、隶，草体伤瘦，字迹精绝。魏初传曰，古文者篆，出于邯郸淳，伯儒尝写淳《古文尚书》，还以示淳，淳不可别。年六十二卒。伯儒古文、小篆、隶书、章草并入能。子孙皆妙于书。 晋何曾字颖考，陈郡阳夏东谈主。官至太保，咸宁四年卒，年八十余。工于稿草，时东谈主珍之也。一云，颖考善草书，甚有古质，少于风韵。孔子曰：“质胜文则野。”是之谓乎？ 傅玄，字休奕，北地范阳东谈主。祖燮，汉汉阳太守。父干，魏扶风太守。休奕少孤贫，博学善属文，解钟律，性梗直，辞让东谈主之短。举秀才，为御史中丞、司隶校尉。善于篆、隶，见重时东谈主，云得钟、胡之法。休奕小篆、隶书入能。时王允之善草、隶，官至卫将军。又张嘉善隶书，羊欣云：“嘉师于钟氏，胜王羲之在临川也。”嘉字子胜，官至光禄医生。时又有皇甫定，年七岁，善文籍，从兄谧深奇之。 刘绍，字彦祖，彭城东谈主，官至御史中丞、迁侍中。善小篆，工飞白，虽不足张、毛，亦一时之秀。作《飞白势》。永和八年卒。小篆、飞白入能。柳详亦善飞白，彦祖之亚也。 杨肇，字季初，荥阳宛陵东谈主，官至折冲将军、荆州刺史。工于草、隶，咸宁元年卒。潘岳诔云：“草隶兼善，尺牍必珍。翰动若飞，纸落如云。”亦犹甘茂不可自通，借余晖于苏代。安仁之诔，抑其然乎？季初隶、草入能。 杜预，字元凯，京兆杜陵东谈主。度即六世祖。祖畿，魏仆射。父恕，幽州刺史。并善行、草。预博学，官至镇南将军、当阳侯。父祖三世善草书，时东谈主以卫瓘方之，称杜预三世焉。 皆献王攸，字大猷，河内东谈主，武帝母弟。善尺牍，尤能行、草书。兰芳玉洁，奇并且古。才望出武帝之右。帝用荀勖言，出都督青州。上谈，愤怒呕血。咸宁四年卒，年三十六。行、草入能。 李式，字景则，江夏钟武东谈主，官至侍中。卫夫东谈主之犹子也。甚推其叔母善书。右军云：“李式，平南之流，亦可比庾翼。”咸熙三年卒，年五十四。隶、草入能。许静民善题宫不雅额，将方直之体，其草稍乏筋骨，亦景则之亚也。 王导，字茂弘，琅琊临沂东谈主。祖览，父载。导行草兼妙，然疏柯迥擢，寡叶危阴，虽贤过剩，而才不足。元、明二帝并工书，皆推难于茂弘。王愔云：“王导行、草见贵当世。”咸宁五年卒，年六十四。行、草入能。有六子，恬、洽书皆闻明矣。 张彭祖，吴郡东谈主，官至龙骧将军。善隶书，右军每见其缄牍，辄存而玩之。夷、皆虽贤，若仲尼不言，未能高举。亦犹彭祖附青云之士，不泯于兹。 韦弘，字叔念念，位至原州刺史。弟季，字成为，平西将军，善隶书。 王濛，字仲祖，太原晋阳东谈主，官至长山令。女为皇后。赠光禄医生、晋阳侯。善隶书，法于钟氏，描绘似而筋骨不备。永和三年卒，年三十九。隶、章草入能，卫臻、陶侃亚也。 王恬，字敬预，导之子，官至后将军、会稽内史。工于草、隶，当世难与为比。永和五年卒，年三十六。张翼善隶书，尤长于临仿。轻松而运，复非工，劣于敬预也。(时戴安谈隐居不仕，总角时以鸡子汁投白瓦屑作《郑玄碑》文，自书刻之。文既奇，隶书亦妙绝。又有康昕，亦善隶书，王子敬常题方山庭殿数行，昕密改之，子敬后过不疑。又为谢居士题画，以示子敬。子敬叹能，以为西河绝矣。昕字君明，异邦东谈主，官至临沂令。) 庾翼，字稚恭，颍川鄢陵东谈主，明穆皇后弟，安西将军、荆州刺史。善草、隶书，名亚右军。兄亮，字元规，亦有书名。尝就右军求书，逸少答云：“稚恭在彼，岂复假此。”尝复以章草答亮，示翼，乃大服。因与王书云：“吾昔有伯英章草十纸，因丧乱遗失，尝谓东谈主曰妙迹永绝。今见附近答家兄书，焕若神明，顿还旧不雅。”永和九年卒，年四十一。 王修，字敬仁，濛之子也，著述郎。善隶，求右羽檄，乃写《东方朔画赞》与之。升平元年卒，年二十四。始王导深爱钟氏书，丧乱窘态，犹衣带中盛《尚书宣示帖》。过江后与右军，乞敬仁，敬仁一火，其母见此书平生所好，遂以入棺。殷仲堪亦敬仁之亚也。 韦昶，字文休，诞兄凉州刺史康之玄孙，官至颍州刺史、散骑常侍。善古文、籀文，见王右军父子书，云：“二王未足知书也。”又妙作笔，子敬得其笔，称为绝世。 宋萧念念话，兰陵东谈主，父源。念念话官至征西将军、左仆射。工书，学于羊欣，得其体法。行、草连冈尽望，势持续交，虽无奇峰壁立之秀，亦可谓有功矣。王僧虔云：“萧令法羊欣，风骚媚态，殆欲不减。笔力恨弱。”袁昂云：“羊真、孔草、萧行、范篆，各一时之妙也。”然上方琳之不足，下方范晔过剩。喻之于玄，盖缁緅间耳。孝建二年卒，年五十。时有丘谈护，善隶书，便书素。时司马珣之为吴兴，羊欣弟伦为临安令，欣吴兴看弟，珣之乃以谈护素书《洛神赋》示欣，欣嗟咨其工，以为胜己。谈护，乌程东谈主也，官至相国主簿。时有张昶，亦善草书，官至征北将军也。 范晔，字蔚宗，顺阳东谈主也。父泰。晔官至太子詹事。工于草、隶，小篆尤精。师范羊欣，不可隽拔。永嘉二十年伏诛。诸葛长民亦善行、草，论者以为晔之流也。长民官至前将军，义熙八年伏诛。时又有张休，善隶书。初羊欣爱子敬正隶法，其崇仰以右军之体微古，不复见贵。休始改之，世乃大行。休字弘明，官至豫章太守也。 皆高帝，姓萧氏，讳谈成，字绍伯，兰陵东谈主。善草书，笃好不已。祖述子敬，稍乏风骨。尝与王僧虔赌书，书毕，曰：“谁为第一？”对曰：“臣书臣中第一，陛下书帝中第一。”帝笑曰：“卿可谓善自谋矣。”然太祖与简穆赌书，亦犹鸡之搏狸，稍不自知量力也。年五十六崩。太子赜，亦善书，伦字世调，多才艺，善隶书，始变古法，甚有娟好，过诸昆弟。伦子确，字仲正，文韬武略，甚工草、隶，为侯景所杀。(太子赜后当有误。) 谢朓，字玄晖，陈留东谈主，官至吏部郎中。风华黼藻，那时独步。草书甚有声，草殊流好意思。黄昏川上，余霞照东谈主。春晚林中，飞花满目。诗曰：“有好意思一东谈主，清扬婉兮。相逢相逢，适我愿兮。”是之谓矣。颜延之亦善草书，乃其亚也。 梁武帝，姓萧氏，讳衍，字叔达，兰陵中都里东谈主，丹阳尹顺之之子。好草书，描绘亦古，乏于筋骨，既无奇姿异态，有减于皆高矣。年八十六崩。子纲、纶、绎，并有书名也。 庾肩吾，字叔慎，新野东谈主，官至度支尚书。才华既秀，草、隶兼善，累纪专精，遍探名法，可谓赡闻之士也。变态殊妍，多惭质素，虽有奇尚，手不称情，乏于筋力。“文胜质则史”，是之谓乎！尝作《书品》，亦有佳致。大宝元年卒。肩吾隶、草入能。子信，亦工草书。时有殷钧、范怀约、颜协等，并善隶书，有名于世。 陶弘景，字通后，秣陵东谈主，隐居丹阳茅山。善书，师祖钟、王，采其气骨，然时称与萧子云、阮研等各得右军一体。其真书劲利，欧、虞时常不如。隶、行入能。 周王褒，字子深，琅琊临沂东谈主。曾祖俭，皆侍中大尉。祖骞，梁侍中。父规，并有重名。子深，官至司空。工草、隶，师萧子云，而名亚子云。蹑而踪之，相去何远。虽风神不峻，亦士正人之流也。 隋永兴寺僧智果，会稽东谈主也，炀帝甚喜之。工书铭石，甚为瘦健，尝谓永师云：“沙门得右军肉，智果得右军骨。”夫筋骨藏于肤内，山水不厌精粹。而此公稍乏清幽，伤于浅露。若吴东谈主之战，轻进易退，勇而非猛，虚张显示，毋乃“常人儒”乎？果隶、行、草入能。时有僧述、僧特，与果并师智永。述困于肥钝，特伤于瘦怯。 皇朝汉王元昌，神尧之子也。尤善行书，金玉其姿，挺生天骨，胸怀宣畅，散落可不雅。艺业未精，过于奔放，若吕布之飞将，或轻于去就也。诸王仲季，并有能名。韩王、曹王，即其亚也。曹则妙于飞白，韩则工于草、行。魏王、鲁王，即韩王之伦也。 高正臣，广平东谈主，官至卫尉少卿。习右军之法，脂肉颇多，骨气微少，修容整服，尚有风骚，可谓“堂堂乎张”也。睿宗甚爱其书。怀瓘先君与高有旧，朝士就高乞书，冯先君书之。高会与东谈主书十五纸，先君戏换五纸以示高，不辨。客曰：“有东谈主换公书。”高笑曰：“必张公也。”终不可辩。宋令文曰：“力则张胜，态则高强。”有东谈主求高书一障蔽，曰：“正臣故东谈主在申州，书与仆类，可往求之。”先君乃与书之。自任润州、湖州，筋骨渐备，比见蓄者，多谓为褚后。任申、邵等州，体法又变，几合于古矣。陆柬之为高书告身，高常嫌，不将入帙，后为鼠所伤，持示先君曰：“此鼠甚解正臣意耳。”风调离别，一至于斯。正臣隶、行、草入能。 裴行俭，河东东谈主，官至兵部尚书。工草书，行及章草并入能。有若搢绅先生，其貌伟然，华衮金章，平定省闼。 王知敬，洛阳东谈主，官至太子家令。工草及行，尤善章草，入能。肤骨兼有，戈戟足以自保，毛翮足以飞翻，若翼大略，宏图摩霄，殄冠则未奇也。房仆射玄龄与此公同品。房行、草亦风骚秀颖，可与亚能。又殷侍御仲容，善篆、隶，题署尤精，亦王之雁行也。 宋令文，河南陕东谈主，官至左卫中郎将。奇姿伟丽，身有三绝，曰书、画、力，尤于书备兼诸体。偏意在草，甚欲究能。翰简翩翩，甚得书之媚趣。若与高卿衡量利弊，则驺忌之类徐公也。 王绍宗，字承烈，江都东谈主。父修礼。越王友谈云孙也。承烈官至通告少监。清鉴远识，才高书古，祖述子敬，钦羡柬之。其中年小真书，体象尤异，沉邃坚密，虽华不逮陆，而古乃皆之。其行、草及章草次于真。晚节之草，则攻乎异端，度越绳墨，皂白不分，玉石兼储。苦以败为瑕，笔乖其指。尝与东谈主云：“鄙夫书翰无功者，特由微水墨之积习，常清心率意，虚神静念念以取之。每与吴中陆医生论及此谈，明朝必不觉已进。陆于后密访知之，嗟赏不少。将余比虞君，以虞亦不临写故也。但心准目想长途。闻虞眠布被中，恒手画肚，与余正同也。”阮交州断割不足，陆医生芜秽过剩。此公尤甚于陆也。又曾谓所亲曰：“自恨不可独到功，褚虽以过，陆犹未及。”承烈隶、行、章草入能。兄嗣宗，亦善书，况之二陆，则少监可比德于平原矣。 孙虔礼，字过庭，陈留东谈主，官至率府录事服役，博雅有文章，草书宪章二王，至于用笔，隽拔刚断，尚异酷好，然所谓少功用，有天材，真、行之书，亚于草矣。尝作《运笔论》，亦得书之指趣也。与王秘监相善，王则过于缓缓，此公伤于急速。使二子宽猛相济，是为合矣。虽管夷吾失于奢，晏平仲失于俭，终为贤医生也。过庭隶、行、草入能。 薛稷，河东东谈主，官至太子少保。书学褚公，尤尚秀气，媚好肤肉，得师之半，可谓河南公之高足，甚为时所珍尚。虽似范睢之口才，终畏何曾之面质。如听言信行，亦可使为行东谈主；不雅行察言，或见非于宰我。以罪伏诛。稷隶、行入能。魏草书亦其亚也。 卢藏用，字子潜，京兆长安东谈主，官至黄门侍郎。书则幼尚孙草，晚师逸少，虽阙于工，稍闲体范。八分之制，颇伤疏野。若况之前哨，则有飞奔之劳；如传之后昆，亦有端正之法。子潜隶、行、草入能。 自陈遵、刘穆之起开始于前，曹喜、杜度激洪波于后，群能间出，角立挺拔。或秘象天府，或藏器册本。虽经千载，长久弥珍。并可耀乎先人，荣及昆裔。使夫学者发色开华，灵心警醒，可谓琴瑟在耳，贝锦成章。或得之于皆，或失之于楚。足为龟镜，自可韦弦。此皆六合之闻东谈主，入于品列，其有不遭明主以展其材，不遇至好以扬其业，盖不知矣。亦犹谈虽贵，必得时尔后动。有势尔后行，况琐琐之势哉！ 评曰：盖一味之嗜，五性不同；殊音之发，契物斯失。方类相袭，且或如彼，况书之臧否、情之爱恶无偏乎？若豪厘较量，谁验准的；推其大率，不错言诠。不雅昔贤之评书，或有欠妥。王僧虔云：“一火从祖中书令笔力过子敬者。”“正人周而不比”，乃有党乎？ 梁武帝云：“钟繇书道，十有二意。世之书者，多师二王。元常逸迹，曾不顾盼。竞巧趣空洞，殆同机神。逸少至于学钟势巧，过火独运，意疏字缓。譬犹楚音习夏，不可无楚。”子敬之不逮真，亦劣章草。然不雅其行、草之会，则骁勇盖世。况之于父，犹拟抗行；比之钟、张，虽勍敌，仍有擒猛之势。夫六合之能事，悉难就也。假如效萧子云书，虽则童孺，但至效数日，见者无不云学萧书。欲窥钟公，其墙数仞，罕得其门者。小王则若惊风拔树，鼎力移山，其欲效之，立见僵仆，可知而不可得也。右军则虽学者日勤，而体法日速。可谓钻之弥坚，仰之弥高。其诸异乎？莫可知也已则优断矣。右军云：“吾书比之钟、张，终当抗衡，或谓过之。张学犹当雁行。”又云：“吾真书胜钟，草故减张。”羊欣云：“羲之即是少推张学。”庾肩吾云：“张功夫第一，自然次之；自然不足钟，功夫过之。” 怀素以为杜草盖无所师，邑邑灵变，为后册楷则，此乃自然第一也。有遒变杜君草体，甚至草圣。自然所资，理在可度；池水尽墨，功又至焉。太傅虽习曹、蔡，隶法艺过于师。后发先至，独探神妙。右军开凿通津，神模天巧，故能增损古法，裁成今体。进退宪章，耀父含质。推方履度，动必中和。豪断气伦，妙节孤峙。然此数公，皆藉复旧。至于变化自然，何独许钟而不言杜。亦由杜在张前一百余年，神踪稀薄，纵有佳者，难乎其议，故世之评者言钟、张。夫钟、张心晤手从，动无虚发，不复修饰，有若生成。二王心手或违，因斯小巧。发叶敷华，多所默缀。是知钟、张得之于未萌之前，二王见之于决然之后。然庾公之评未有焉。故常文休云：“二王自可，未能足之书也。”或以此为累，然草、隶之间，已为三古。伯度为上古，钟、张为中古，羲、献为下古。王僧虔云：“谢安殊自把稳，而轻子敬之术。尝为子敬书嵇中散诗，子敬或作佳书与之，意必珍录，乃题后答之，亦以为恨。”或云，安问子敬：“君书如何家君？”答云：“固当不同。”安云：“外论殊不尔。”又云：“东谈主那得知此？”乃短谢公也。羊欣云：“张字形不足古，当然不如小王。”虞龢云：“古质而今妍数之常，爱妍而薄质东谈主之情。钟、张方之二王，可谓古矣，岂得无妍质之殊？父子之间，又为今古。子敬穷其妍妙，固其宜也。并以小王居胜，达东谈主通论，不其然乎？”羊欣云：“右军古今莫二。”虞龢云：“献之始学父书，正体乃不相似。至于笔绝章草，殊相拟类，字迹流泽，婉转妍媚，乃欲过之。”王僧虔云：“献之骨势不足父，媚趣过之。”萧子良云：“崔、张以来，归好意思于逸少。仆不见前古东谈主之迹，计亦无过之。”孙过庭云：“元常专工于隶书，伯英犹精于草体。彼之二好意思，而羲、献兼之，并有得也。”夫椎轮为大辂之始，以椎轮之朴，不如大辂之华。盖以拙胜工，岂以文胜质。若谓文胜质，诸子不逮周、孔，复何疑哉？或以法可传，则轮扁不可授之于子。是知一致而百虑，异轨而同奔。钟、张虽首创称能，二王乃差池称妙。若以居先则胜，钟、张亦有所师，固不可文质先后而求之。盖一以贯之求其合，六合之达谈也。虽则皆圣跻神，妙各有最。若真书高古，谈合神明，则元常第一；若真行妍好意思，粉黛无施，则逸少第一；若章草古逸，极致精粹，则伯度第一；若章则劲骨，天纵草则，白云苍狗，则伯英第一；其间备精诸体，只须右军。次至大令。然子敬可谓《武》，“尽好意思矣，未尽善也”；逸少可谓《韶》，“尽好意思矣，又尽善也”。然此五贤，各能尽心，而际于圣。或有侮毁，亦犹日月之蚀，无损于明。白云在天，预测悠邈。固同为终古独绝，百世之模楷。高步于东谈主伦之表，栖迟于墨妙之门。不不错端正其形，律吕其度。鹏抟龙跃，绝迹霄汉，所谓得玄珠于赤水矣。其或继书者，虽百世可知。 然史籀、李斯，即字书累叶之祖。其所制作，并神妙尽头，盖无等夷；八分书则伯喈制胜，出世寥寂，谁敢并列。至如崔及小张、韦、卫、皇、索等，虽则同品，不居其最。并不备载较量，然各峻彼云峰，增其海派，使后世资瞻仰而露润焉。赵壹有贬草之论，仍笑重张芝书为秘宝者。嗟夫！“谈不同，各利己政。”夫艺之在己，如木之加实，草之增叶。绘以众色为章，食以五味而好意思。亦犹八卦成列，八音克谐，聋瞽之东谈主，不知其谓。若知其故，耳想心识，自该通审，其不知，则聋盲人耳。庾尚书以臧否相推，而列九品，升阮研与卫瓘、索靖、韦诞、皇象、钟会同居第三等，此若棠杜之树，植橘柚之林。又抑薄绍之与皆高帝等三十东谈主同为第七等，亦犹屈盐梅之量，处掾属之伍。李夫东谈主以程邈居第一品，且书传所载，程创为隶法。其于工拙，蔑尔无闻，遗址又无，因何知其品第？又云梁氏石书雅劲于韦、蔡。以梁比蔡，岂不悬绝。又张昶，伯英之弟，妙于草、隶、八分，混兄之书，故谓之“亚圣”。卫恒兼精体势，时东谈主云得伯英之骨，并居第四，仍与汉王同流。又黜桓玄、谢安、萧子云、释智永、陆柬之等与王知敬同居第五等，若此数子，岂与埒能？耆好不同，又加之以言，况可尽之于刚柔音书，贵乎适合，形象无常，不可典要，固难平也。萧子云言欲作《二王论草、隶法》，意味深长，遂不可成。又云：“顷得书，意转深，点画之间，所言不得尽其妙者，事事皆然。”诚哉是言也！ “艺成而下，德成而上。”然书之为用，施于册本，千载不灭，亦犹愈没没而无闻哉！万事冷凌弃，胜寄在我。苟视迹而合趣，或循干而得东谈主。虽身沉而名飞，冀托之以神契。每见片善，何庆如之。怀瓘恨不果游目天府，备不雅名迹，徒吃力乎其所未闻，祈求乎其所未见。今录所闻见，粗如前哨。学惭于博，识不迨能。缮奇缵异，多所未尽。且如抱绝俗之才，孤秀之质，辞让于世，或复何恨？故孔子曰：“博学深谋而不遇者众矣，何独丘哉！”然识贵行藏，行忌明洁。至东谈主晦迹，其可尽知？ 开元甲子岁，广陵卧疾，始焉首创。其触类生变，万物为象，庶乎《周易》之体也；其一字批驳，微言规劝，窃乎《春秋》之意也；其不虚好意思，不隐恶，近乎马迁之书也。冀其众好意思，以成一家之言。虽知不知为上，然独善之与兼济，弃取其为孰多？童蒙有求，念念盈半矣。且二王既没，书或在兹。语曰：“能言之者，有时能行；能行之者，有时能言。”何须备能尔后为评。岁洎丁卯，荐笔削焉。（出《法书要录》） 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